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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4章 帝夫何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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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昭靠譜,大昭朝的宰相們靠譜,上行下效,很快大昭步入了正軌,長安城的人流也在漸漸地增加,大昭朝遷都的第一個新年也即將來臨。

楚昭坐在上面,群臣上來敬酒,面若桃花的女帝,恍了許多人的眼。楚昭也在這歡聚一堂的日子,大昭遷都,改元昭華,後世亦稱楚昭為昭華女帝。

昭華元年的第一次大朝會上,楚茂出列,“陛下成年,天下安定,請擇婿大婚。”

預料之中的提議,楚昭沒有絲毫的驚訝,楚昭道:“依各位所言,朕的夫婿該如何選?”

古往今來楚昭是第一個女帝啊,聽到她這麽一問,所有人都傻了,該怎麽選?楚昭竟然沒對這件事表示反對,這不正常?

提議的楚茂道:“當類選駙馬。”

“哦,朕堂堂皇帝,降比公主?”楚昭皮笑肉不笑地問了一句,楚茂一個激靈。

“禮部尚書何在,對選婿一事,你們禮部拿出個章程來,一個讓朕,也讓百官滿意的章程。”楚昭喊了禮部尚書,禮部尚書武平之出列,心裏的算盤直敲。“諾!”

事情順利得不可思議呢,楚茂拿眼看了楚昭幾次,偏偏楚昭似是一無所察。

而柴景,同樣也要看著楚昭,不確定此時的楚昭,是不是還記得他們之間的約定。

柴景一直找機會想單獨問一問楚昭,奇怪的是一直找不到機會。

而在提議楚昭大婚之後,遷於新都之後的第一次全國性的科考開始了,楚昭親自查看此次的考試,面見參加的士子們。

世家似乎到現在都沒有認清形勢,楚昭粗略一看,發現參加科考的竟無一出身世家。

好,好極了啊!楚昭一點都不著急,然後,科考之後,楚昭召見考中的三十八名,似是無意地道:“你們之中有人寫的一篇文章很叫朕覺得詫異,也讓朕很是認同。”

“女帝不該有夫。”文章的名字,楚昭說了出來,眾皆嘩然。

“這篇文章,何人所做,可敢站出來?”楚昭笑問,然後,一個年輕得十分稚嫩的青年站了出來,“回陛下,是草民所做。”

楚昭道:“你且當眾說說,為何你認為,女帝不該有夫?”

“是。草民以為,女帝不該有夫。古往今來,論三綱五堂,君為臣綱,父為子綱,夫為妻綱。陛下是女帝,是為君,而若有夫,是以君為綱,還是以夫為綱?若以君為綱,夫綱何在?若論夫綱,君綱何在?豈非自相矛盾?而且,自古以來,為君是為天子,本就淩駕於一切之上,陛下選夫,嫁夫,讓群臣萬民,是聽陛下的,還是聽王夫?”

“天無二日,國無二君,大昭初建,若立二君,則天下必亂,是以草民以為,陛下不該有夫。”青年將自己的觀點一一擺出。

很多人雖然詫異,但是很多人又覺得在理,“若不以有夫,子嗣何承?”

“君不有夫,卻可立後。陛下雖為女子,亦是帝王,為帝王者,立後,納妃,照比諸君即可,有何難?”顯然青年是有備而來啊,腦洞開得也是夠大,既然說出比照諸君的話。

楚昭笑了,沒人知道她看著此人的文章裏心裏的高興啊,真是跟她想的一模一樣呢,沒想到這一次的考試,竟然撿到這麽一個寶。

“武卿,若依禮而言,他說的可有不妥?”楚昭點名讓禮部尚書武平之給個說法。

武平之額頭直冒冷汗,見楚昭目光中的篤定,還有基於於大昭朝的穩定,與其弄個爭權的人來攪得天下不寧,為什麽不以君論,而議立後呢。

“陛下,如此不妥。”韋佗站出來,楚昭挑了挑眉,“哪裏不妥,是以君為臣綱不妥,還是覺得朕該與公主相論,招個駙馬,把這大昭的天下供手讓人。既然如此,朕何必當這個皇帝?”

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,韋佗很想說一句,你原本就不該當這個皇帝,話到嘴邊,沒敢說。

楚昭道:“既為帝王,當以帝而論,朕是皇帝,為免天下爭亂,而以立後,既可承嗣,又安社稷。武卿,後、宮之事,盡快拿出個章程來。”

“遵旨!”武平之非常乖覺地答應下了,楚昭指了指在場考中的三十八,“各卿已知他們各之所長,誰要誰還不趕緊的。”

考中的士子們還沒明白怎麽回事,素日溫雅的文官們已經挽起袖子搶人了。

“此子是老朽早已定下的,誰都不許搶。”姜參自從跟了楚家人混,早已從不食人間煙花的神仙落入了凡塵,這時候搶起人來,沒有半點禮讓晚輩的風度,第一個被他搶到的就是那作出女帝不該有夫的文章之人。

三十多號人吶,六部一分,七相一分,全沒了!楚昭很滿意,“無事退朝吧。”

諸臣恭送,柴景出列,“臣有一事請議陛下。”

“隨朕來。”柴景的出現,楚昭沒有一點的意外,令他跟上,柴景大步流星地尾去。

大明宮,宣政殿旁是楚昭的宮殿,紫宸殿,楚昭在前,柴景在後,君臣錯了幾步,步入紫宸殿後,楚昭揮手讓人都退下,獨留她與柴景。

“陛下究竟何意?”沒有外人,柴景直問,楚昭道:“並無何意,朕是大昭的皇帝,朕第一個應該考慮的就是大昭的安寧。”

“所以,陛下與臣的約定,陛下要反悔?”柴景一張臉極其難看,楚昭道:“你與朕的婚事,朕從未反悔,朕可以立你為後。”

“陛下是侮辱我。”柴景氣極地說,楚昭冷冷地道:“當朕的皇後卿既然覺得侮辱,朕這個皇帝也不會自甘墮落地為你柴家婦。”

“你,你現在是出耳反耳。”柴景萬萬沒想到楚昭說得如此直白,上前欺身而近。

楚昭道:“何為出耳反耳,朕當初答應了你我的親事,時至今日亦不曾否認。這門親事,你願意就會一直作數,若是不願,朕也絕不勉強。”

一副任柴景選擇的模樣,卻氣得柴景幾欲七竅生煙,楚昭道:“不過,做了朕的皇後,必不能攬權,你,想清楚了。”

“你欺人太甚!”柴景大喝一聲,楚昭冷眼看著他,“別說這樣的話。今日若是換了是你,你會允許朕手掌大權?柴景,明人不說暗話,朕能當上大昭的皇帝不簡單,同樣,你能成為大昭的兵部尚書也不簡單,權勢之前,一切皆是虛妄。朕是皇帝,就不會允許任何人淩駕在朕之上。否則,朕一開始就不會當這個皇帝。”

“所以,你決定了,你會當好大昭的皇帝,不在意情意?”

“情意?朕不是不在意,可是你與朕之間,有什麽情意?”楚昭問得直白。柴景怔怔地望著楚昭,楚昭的眼裏沒有一絲迷茫,就像她現在說出這樣的話來,她太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了。

“朕當初會同意你的提親,如同你為何會跟朕提親都是一樣的道理。”楚昭言辭越發犀利,柴景跟她提到情意,但是他們之間又哪來的什麽情意。

柴太尉當初一再想跟楚家聯姻,看中的是楚家的起勢,結果一如他預料的那樣,楚家非池中之物,楚毅之成為冀州刺使,總攬冀州大權。

而柴景在柴太尉死在冀州而提出親事,既是一種妥協,何嘗不是要楚昭一個承諾。

相互利用,相互牽制,說什麽情意呢?

“你心中從無我,我心中卻是有你。”柴景的話字字落在楚昭的耳中,楚昭一頓,“那又如何?喜歡柴七郎的小娘子難道就少了?”

如此冷漠之極的話,叫柴景的人掉入谷底。楚昭啊楚昭,她選了走這條帝王之路,她就已經可以想到將來要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。

“你可知道,或許除了我,再也不會有人只是單純的喜歡你楚昭,而不是大昭的女帝。”柴景提醒著楚昭,楚昭冷眉輕挑地道:“朕並不在意,從朕決意登上帝位的那一刻起,朕就很清楚自己跟任何的小娘子都不一樣,朕走的路會很難,可朕不後悔。”

一句不後悔,敲在柴景的心間,柴景道:“我可以作為一把利劍,成為你鏟除世家的利劍,只換你許我一人,如何?”

既無情意,那就談交易。柴景很清醒,楚昭呢,“你不肯當朕的皇後,又要朕許你一人?柴景,朕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,尤其是男人。你要求朕許你一人,你敢許朕一人嗎?”

凡事相互,楚昭又怎麽會只讓柴景提要求而不會提自己的要求。

柴景提出的利,楚昭是有些心動,柴景在世家的地位,不,應該說是柴家在世家的地位,說是領頭羊不為過。

楚昭要安天下,和世家鬥智鬥勇是免不了的,有人幫忙,會比她自己孤軍奮戰要好得多。

“我不可能不娶妻。”

“朕也不可能不立後。”

僵持不下,柴景盯著楚昭,楚昭道:“你知道,這一場交易,你得到的比朕還要多。你幫朕鏟除世家的勢力,是幫了朕的大忙,沒有你,世家也威脅不了朕,只要給朕時間,朕也可以把他們一一連根拔起,也包括你柴家。”

“換了是誰,一但坐上了這個位子,都不會容許世家再像以前一樣,把控朝局。世家,只能作為平衡朝局的另一股勢力,絕不會是唯一的勢力。”楚昭絲毫不曾隱瞞自己的心思,柴景亦知,世家之患,迫在眉睫,沒人可以容忍。

“如果我同意了,你會怎麽做?”柴景問,楚昭道:“你會怎麽做?”

你問我問之間,何嘗不是一種較量,楚昭一步不退,盡顯強勢,倒是柴景頗顯居於下風。

“我是真的喜歡你。”柴景深情地凝望楚昭而說,楚昭笑了笑,“我一直以為,真心所愛,理當傾盡一切相護,你的喜歡,是要跟我談交易?”

“我知你不信。如果你不是楚家女,我不是柴家郎,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。”

“若我不是楚家女,你非柴家郎,或許你我連相識的機會都沒有。”楚昭根本不受柴景的引誘,她理智,清醒之極。

“你一直都這樣理智嗎?”柴景如此一問,楚昭道:“你不會明白,一個人只有清醒理智,做任何的決定才不會後悔。”

“你可知,你不像小娘子。”柴景說。楚昭點頭道:“朕知道,從小朕阿娘,阿兄就沒拿朕當小娘子來養,所以,朕一直都是這樣,若不然,朕也活不到今天。”

大大的實話啊,柴景想到了楚毅之,是啊,楚毅之從來把楚昭當郎君一樣養,一樣教,所以在楚毅之出事之後,楚昭才能撐起整個楚家。

“你找到了殺害楚世兄的兇手了嗎?”柴景突然地問,楚昭想也不想地答道:“若朕找到了,朕會平平靜靜地放過他嗎?”

柴景不說話了,楚昭一眼看過去,“殺死朕阿兄的箭頭,也是殺死柴太尉的箭頭,你是不是有什麽線索?”

“喔,我就是什麽都沒查到,所以我才問問你。”柴景接話,又垂下了頭,楚昭想到楚毅之,當然也想到了柴太尉對柴景的意義。

“那人殺了朕阿兄,又殺了柴太尉,所圖不小,朕想只要我們耐心等著,他們就一定會露出馬腳來的。叫朕查到此人,朕必將他千刀萬剮。”楚昭的恨意,絲毫不曾掩飾,柴景昂頭看著她許久,目光流露著前所未有的覆雜。

“你想好了,選後的章程用不著兩天就會下來。朕等你的選擇。”楚昭突然一轉話題回到了原來的內容,柴景道:“是不是不管我做什麽選擇,你都不會在意?”

楚昭回頭看著柴景,“何必問出這樣兒女情長的話來。我們都不是單純的少年少女,所謂的情意並無多少。端看得到的和付出的是不是對等。只要你做到了朕要你做的,朕也一定會做到你要朕做的。交易,公平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交易,他們之間的關系,就是一場交易,可是,柴景問自己,他能不能允許,楚昭成為另一個男人的女人?合上了眼,柴景制止自己再想下去,“陛下讓我想想,讓我好好想想,我會在選後之前,給陛下一個肯定的答案。”

“好!朕答應過你的都會作數。”楚昭再次給了柴景一顆定心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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